9. 第 9 章（1/2）

这一场羿天会，让岚久衣大开眼界。

不过结束后他跟容越没有立即回拂天崖，而是在望风亭多等了一刻。

容越道：“行车就那么几辆，咱们也排不上号，等等看吧。”

岚久衣问：“若是咱们真的被弥散，该如何是好？”

问话之时，他手心依旧发烫。

书中用了很重的笔墨描写祟染，描写被祟染之后的邪化，描写祟染和人类之间的纷争。

也描写了被发现被弥散的人类是什么样的下场。

他们一旦被测出被弥散，或者有很大祟染的可能，仙者会被每个门派的守序弟子带走，而凡俗则会被城镇的“捕快”带走。

带去的地方很唯一，就是清无莲心境的最中央，据说被重重白莲包围的莲心岛。

无论是仙门还是城镇，所有人都被告知这些人是被带去拔除祟染。

但终究却无人可以从莲心岛归返。

岚久衣很清楚，这些人是什么下场，所以他刚才一直不动声色，手心疼得都要麻木，也不敢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。

他故意问容越，不过是要分散容越的注意力罢了。

容越便道：“早先入门时，掌门师伯便说过，谁要是被祟染，立即便会被带离仙门，去莲心岛拔除污秽，应当便是这里。”

容越今岁还不到二十，他一岁多的时候世界便变了样子，他没有见过晴朗的天空，不知金乌为何物，甚至不曾见过仙门之外的世界。

他所知道的一切，都是从小到大旁人教导。

他的父母、先生和入仙门之后的师尊，是他整个世界的由来。

所以即便人们心里都知道莲心岛有去无回，但为了让留下的大多数人没有被祟染的风险，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一条规则。

这是清无莲心境最严苛的规则，没有例外，无人可以更改。

但即便如此，还有数目众多的祟染隐藏在人类之中，伺机侵染整个人类世界。

岚久衣同容越又聊了几句，待到金菱台上的弟子们走得差不多了，两人才一起乘行车回了拂天崖。

拂天崖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内门弟子，其余还有二十几个记名弟子，他们都不跟白鹿真人一起住在晚晴轩，一半守着药田，另一半则留在丹房。

白鹿真人没有回来，晚晴轩现在安安静静的，一点声音都无。

容越道：“今日有些晚了，小九早些休息，不要那么勤勉，修炼并不急于一时。”

岚久衣同他道了晚安，回到房间内便立即锁上了房门。

他的房间在最边上一间，再往后便没有屋舍了，勉强算是清净安全。

晚晴轩的每一间卧房都有阵法禁制，可以隔绝外面一切声音，也能限制房间主人自己的灵气溢散，达到自行修炼的最好状态。

岚久衣开了禁制，又安**了一刻，才轻轻伸出手。

随着时间推移，他手心从炙热剧痛已经转为麻木，现在虽然依旧疼得心脏抽搐，却并没有那么难以忍耐。

岚久衣深吸口气，轻轻打开了蜷缩着的五指。

一道微弱的光芒瞬间映入他的眼眸中。

岚久衣瞬间回忆起原本世界璀璨的朝阳。

这个修□□因为天崩地裂、灵气崩塌，苍天之上的穹顶破了个大洞，四周的灵气集结成厚厚的壳，死死罩住了原本阳光璀璨的大地。

也就是说，灭天元日起，整个莲花界的人就再也看不见太阳、月亮，看不见日升日落，看不到月满月缺。

仙门之中，有护山阵法和微弱的灵气保护，便有了仙光普照。

仙光光明而柔和，能抚平每个人灵台深处的伤痛，也能扫去世间一切阴霾，但它依旧不是阳光。

仙光没有温度。

夏日晒得人出汗、冬日暖得人融融，那种直达心灵的，让人看了就充满活力的温暖。

岚久衣前几日过得有点恍惚，到了今日，去金菱台看了一场大戏，这才把自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。

可他心底深处，依旧怀念曾经的天空日月。

现在，安静停留在他手心，几乎要把他的手烫坏的珠子，让他心底里对阳光的怀念重新上浮。

这是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白玉珠。

它不过葡萄大小，圆润透亮，圆滚滚的珠子里仿佛飘着日月星辰，微弱的光从它身上三开，驱散了仙光里的冰冷。

岚久衣的手实在麻木，便取了一个茶碗，把它放了进去。

珠子很轻，仿佛没有声音，利落地在茶碗里转了个圈。

它看起来像白玉，可摸起来却一点都不莹润，反而是软绵绵的，很像是挂着一层糖霜的棉花糖。

岚久衣只轻轻摸了一下，就不再摸了。

真的很烫。

不过奇怪的是，当珠子被放入茶碗中，茶碗摸上去依旧冰冰凉凉的，只有岚久衣用自己的皮肤去碰它，才会觉得炙热。

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

岚久衣捧着茶碗沉默了。